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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哲学的慰藉》有感

R&D 袁红旭

普通读者对哲学怀有一种近而远之的情绪,对这些读者群而言“哲学”也许意味着深奥、抽象、充满了思辨和逻辑色彩,它太多的时候是跟晦涩、难懂结伴而行的。虽然一位名人说过:每一个人都是哲学家,每一个人都是诗人。但哲学家和诗人毕竟不可能是如恒河沙数的,倒是普通大众一直都被称为“芸芸”的“众生”。所以哲学家是稀有的,出自他们智慧头脑的“哲学”理所当然的也被认作是部分“精英”们的专属领地,大众对它唯有敬畏。

但是请注意,当极少数的人因独占这一领地而洋洋自得的时候,哲学已经有点奄奄一息的样子,长久以来它一直高高在上,得意地俯视众生,然而永远只是极小一部分人的追捧和赏识无法补给哲学这名老者以生机更遑论活力了。大众的知识文化水平是提高了,但他们对文化的认同仍集中在俗文化领域,不是他们水平不够高,而是哲学把姿态摆得太过高,常人难以企及。但大众不甘心如此,他们在向这个所谓精英的领地前进,随着资讯的发达和见识的日益增长,他们根本不信这个邪,更何况他们早已意识到“精英”有时候不过是一帮孤芳自赏的自大狂自恋时的封号而已;当大众跃跃欲试的时候,哲学也在考虑着自己的生计问题,单靠着一小撮人,它不可能养活自己,更别说“扩大经营范围”了,但哲学必须寻求出路,不然现在那些个叫着名字都拗口的新兴学科们迟早有一天会抢了它端了千年的铁饭碗。

大概《哲学的慰籍》(阿兰•德波顿著)这样的书能够为哲学寻来一条出路,我希望是如此。正是因为有了此类的书,我们才知道哲学原来可以这样读,也有可能这样读。在这本书里,哲学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谦恭姿态与大众面对面,用我们可以理解的方式解决我们的困惑。那么作为大众,我们一般都有些什么共同的困惑呢?你是否觉得落落寡欢,认为自己不是那么合群?会不会觉得没钱就是没有了一切?人生布满艰难和受挫感,是不是总觉得不够如意?没有一个人会是完美的,完美从来就只存在于理想的期待之中,但为何我们要认为自己的不完美是种缺陷?以上的一切常让我们伤心,因为由此我们觉得生命不在掌控之中,一切总是困难重重。但幸好有了哲学,“爱智慧”教导我们以更加聪明的办法来解决困惑,更幸好有人用《哲学的慰籍》中的思路来解说这些聪明的办法,否则智慧离我们如此之遥远,我们又如何才能爱它,更何谈运用它呢。

《哲学的慰籍》一书中的哲学家们,几乎都被他们的那个时代认为是离经叛道的,有些观点就是今天的人们也不一定能完全接受,但就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的那些看似荒诞离奇的想法,在一样充满了荒诞离奇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现实社会里,你会发现是如此地适用,而且一点都不晦涩。就像叔本华所说的,他一点也不担心死后身体为虫子吃光,倒是担心被此后的哲学家们所蚕食。也许哲学发展到今天这种狭仄的境地,就是因为这些伟大的声音在一定程度上被后人曲解和滥用了。多亏了阿兰•德波顿这样一些人,让我们能从曲解的“高深”的千头万绪中寻得蛛丝马迹的真智慧来解决内心的困惑;他们将哲学通俗化,才使我们不需要在穷经皓首地逐一研究每一个哲学家的思想体系后方能从中提炼出适用的精华。适用即是道,智慧这东西也是一样的,不能拿来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就只能等着发霉生锈。我想在《哲学的慰籍》这一类的书中,智者和他们智慧的声音被传扬了,他们的声音是如此地平易近人,他们是如此地洞悉我们常人所遇到的困惑,并且一直想要解决这些困惑。于是我们在这些被人性化地传达了的声音里找到了许多问题的答案。人生依然充满了困苦,但因有了应对之道,我们不需要如此悲观了,更因这些处理现实问题的方法其实是一种观念,是一种思维方式,因此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当然,同样没有一种“智慧”是无限的,对“智慧”进行解读之人也不一定就是毫无遗落、毫无瑕疵地传达了“智慧”,他们也还是可能会误读了“智慧”。但是与其让“智慧”变成尘封的故纸堆,让其在自高自傲的莫测高深中死掉,不如宽厚地容忍它有一定限度的误差、让它有一定的缺点,却不会有遗憾的继续存活下去,而且越来越年轻。

我愿意过阿兰•德波顿那样的一种生活:可以随便在某一个露天的嘈杂小咖啡馆里回味一番先贤智者的呼声,在倾听之后得到灵感随时调整自己的生活轨迹,摆正心态以乐观而健康的方式面对人生。如果能如此,我相信“智慧”就得到了延续,能够理解和吸收别人智慧的人,才是更“智慧”的人。能够以一种简朴的方式“爱智慧”是今天我们这些常人可以做到的,因为阿兰•德波顿这一类人给我们提供了这种可能和契机。

此书无疑给许多的潜在作者们提供了一种写作的途径,“通俗易懂”和“深入浅出”不意味着知识精英们因为一口饭食的生计问题开始向世俗大众摇尾乞怜,文学和文化本来就是大众的,大众的口味从来就是“家常菜”和“农家乐”,但只要这种口味做得老少咸宜又有营养,何乐而不为呢?